纯黑的空间之内,无数根红色的锁链从那无底的黑暗之中伸出,死死缠绕在卡特娜的四肢上,卡特娜面前被称为『加斯特·乔尔诺亚』的存在正背着手静静地看着她,为了能够挣脱束缚,卡特娜不断尝试摩擦锁链让自己受伤,她决定哪怕要废几天也要成功地自杀并逃离这里,但不论她如何调整角度,锁链就是无法伤害到她的手腕,反而使得她精疲力竭。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啊,卡特娜,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弃挣扎呢?这些锁链不具备实体,能够束缚你的同时都不会伤害到你,就算你如此尝试磨烂自己的手腕也做不到自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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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卡特娜冷笑着,将舌头轻轻地放在牙齿上,“......咬舌自尽并不能做到真正意义上的自杀......不过,如果是舌根因为疼痛剧烈收缩而堵住气管,加上失血应该就能加速死亡......虽然很不想这么做就是了。”她瞄了一眼加斯特,呼吸逐渐加重,心跳开始加速,紧张的虚汗从额头渗出,她不怕死亡,但死亡前的疼痛每一次都会无情地伤害到她的精神,在闭上眼睛做好了心理准备后,她缓缓抬起了臼齿。
“女士,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以我的原则来说应该阻止你,但我觉得你大可以试试看。”加斯特的声音中带有几分嗤笑,他默默地退后了两步,“以防你的血溅到我。”
“......你又在打什么鬼算盘。”卡特娜停下了口中的动作,她明白如果是眼前的这个家伙,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怎么了?不继续吗?”加斯特再次用那嘈杂的声音问道。
“......不干了,鬼知道你会——”
卡特娜正准备收起舌头,加斯特的身影一闪,顿时来到她的面前,用指尖抵住她的头盖骨和下颚,猛地发力,似乎是因为刚刚准备放弃咬舌,舌头的位置被调整过,但这一下还是切下了三分之一的组织,剧烈的疼痛与浓烈的血腥味从口腔中蔓延,神经反应过来的瞬间卡特娜的瞳孔一缩。
“呃呕——?!”她的五官扭曲在一起,血液从口腔中溢出,舌头因为疼痛缩成一团,身体微微颤抖着。
“你知道吗?”加斯特右手发出灰色光辉,卡特娜的头发被他用魔法拽了起来,使得她不得不看向加斯特那张不知道算不算得上脸的面部,空洞的眼中看不出任何想法,嘈杂的声音在卡特娜耳边环绕。
“如果我真的能让你从这里逃离出去的话,就不会让你意识清醒了。”
卡特娜看向他的眼神中只有愤怒,她咬着牙不让血液流出。
“那个时候我就有考虑过,对于一个不会死的存在来说,生命本身算什么,而你刚好就遇到了弗利斯克,真是让我十分好奇,因为我没有所谓的知觉和灵魂,对于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存在,不死到底是诅咒......还是祝福呢?答案或许很快就能知晓了。”加斯特打了个响指,治疗了卡特娜的口中的伤势。
“你想......做什么?”卡特娜的直觉拉响了警报,但她还是有些颤抖地说出了这句话。
“解析你精神状态,虽然只是个体,但有总比没有好,很低的效率对吧,但有时候实验就是要想这样,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就让我取走你接下来的精神波动数据吧,芙蕾德莉卡。”
一发银色光球出现在卡特娜的胸口,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无数尖刺从光球出迅速生长而出,将面前的卡特娜穿成了马蜂窝,但每一根刺的位置都刚好避开了要害。
“呃啊啊啊啊——”
“放心,这是刚刚开始,你的重生极限、精神极限和身体数据我都想看一遍。”加斯特又打了一个响指,光球收起尖刺,卡特娜身上的伤口再次愈合,但刚刚的疼痛对她的精神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损害。
“我已经派遣一名分身去活捉祈福者宇宙的衫斯,虽然这么做会有70%的概率出现问题,但我认为有时候就是需要赌一把不是吗?而且就算失败,对我而言也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接下来还有八千七百九十五个变量,希望你不要在半途精神崩溃了,不死之魔女。”加斯特右手一挥,光球再次生长出尖刺,但与刚刚不同,这次是缓缓地接近卡特娜,动弹不得的她只能绝望地看着这些尖刺突破皮肤,刺入肌肉,最后贯穿骨骼,虽说这种程度的疼痛她已经习惯了,但也只是心理上有了预期而已,身体传来的疼痛是切切实实的。
“你这个......畜生......”因为疼痛而全身痉挛的她连话语都带着颤抖,不断倒吸着凉气,切实地感受尖刺穿过自己的躯体,意识逐渐模糊的她,脑子突然闪过了一个身着西装的高大骷髅的残影,无光的眼瞳顿时恢复了理智,她突然瞪向了加斯特。
“正好啊......谁怕谁,我就奉陪到底。”
另一边,加斯特·乔尔诺亚在重伤实数之后并没有实施进一步的补刀,正常来说以他『现在』的性格来说,应该会采取最稳定的行动方式,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好了,接下来。”加斯特左手比作刀状,轻轻划开了空间,一道银色的传送门赫然出现,他在最后确认了一眼身后的实数气息将绝之后,进入了传送门,随后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内。
传送门的另一端,也是一片漆黑,但与先前卡特娜所在的空间不同,这片漆黑是属于祈福者宇宙的。
“被称作『漏洞层』的世界防御机构,拥有能够匹敌生命树的恐怖力量,其第四层更是连神明都不敢轻易接近的地区吗?好在我们不需要到那种地方去,对吧?”他胸口的银色四芒星发出光芒,祈福者的身影在他面前逐渐清晰,当然意识已经彻底沦陷的他听不到加斯特的话。
“这里是分支107号,请求回归临时本体,请让里猹展开链接......”加斯特一只手用浮空魔法控制着祈福者,一只手则伸出两根手指抵在额头向远在另一个世界的本体发出信号。
“展开需要一定时间,大约二十秒左右。”从里猹那里得到的回应便是如此,加斯特便静静的站在原地等候着。
“嗯?”
突然间,整个漏洞层开始强烈摇晃,似乎是察觉到了加斯特·乔尔诺亚这一宛如恶性肿瘤般的存在,强烈的光芒从四周亮起,无数道传送门发挥出恐怖的吸引力尝试将其从漏洞层扯出。
“原来如此,已经被发现了啊。”加斯特无奈地叹了口气,一层银色的屏障包裹住了他的身躯,周围的吸引力突然爆发式突增,屏障也被这吸力扯碎。
“传奇级别的空间屏障也能击碎吗?这里应该只是第二层才对吧,看了是我误算了这个宇宙的防御机制呢。”加斯特的魔法在漏洞层的压制下开始失效,本该被控制的祈福者也被其中一道门猛地扯了出去。
“啧。”虽然没有五官,但还是能从刚刚那一声中感受到不爽,“罢了,失败的几率本就太高,这次是我赌错了。”他舍弃了本该活捉的祈福者,专心用魔法防御着周围吸引力,虚数链接特有的红光在他的周身闪过,加斯特的身影消失在了漏洞层,而在他离开的瞬间,一道金色的光芒出现在了漏洞层。
“......”
无法呼吸
无法动弹
什么都感觉不到
什么也感觉不了
一切宛如泡影般,粼粼的光芒射进了黑暗的意识,照亮了自我。
“该醒醒了。”一个声音如此低吟着,宛如母亲温和的轻抚般,微风般滋润着灵魂,那布满裂纹的灵魂之上再次浮现出名为『希望』的光芒。
祈福者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由水晶做成的陌生的灯,他恍惚间坐了起来,迷离的眼神似乎还在疑惑自己是否处于梦境,突然间,加斯特·乔尔诺亚的面孔在一瞬闪过,他惊恐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奇怪的是没有留下任何伤口,之前的一切都像是场梦一般。
他的身上充斥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舒适感,仿佛在大汗一场后洗了个澡一样,木质的小屋里连家具似乎都是手工制作的,他的衣服也被换成了一件纯白的衬衫,下身则是条简单的灰色短裤。
“......这里是?”他疑惑地向窗外探头,周围尽是一片碧绿,漫天白云与蔚蓝与草原形成了明显的分界线,飞鸟从房顶掠过,青草的芳香从鼻尖飘过,少许黄花点缀,一眼望不到头。
他走出房门,微风的旋律在颅骨边回响,绿色的浪花不断向自己涌来,对眼前的美景感到窒息的他连心跳都在一瞬间止住了,忘却了那些疲惫与苦难,他在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露出了轻松的微笑,不为任何人,不为任何事,只是为了面前的这幅美景给自己带来震撼。
“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一个模糊的人影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高大而又有股熟悉的气息,祈福者向身后望去,小屋已经消失不见,人影缓缓走到他的面前,脚下的草地,蔚蓝的天空,全都逐渐消失在纯白中,人影轻轻地拥抱了他,用温和的声音如此说道:
“真的,很不容易呢。”
泪水从眼眶中溢出,他不明白眼前的人物是谁,但这股温柔似乎有着让自己无法拒绝的力量,他尝试性伸出了手想要与那人影拥抱。
“所以,忘了他们吧,把烦恼的苦恼都忘了吧,将牵挂放下,剩下的交给他们就好了。”
“......”
祈福者悬在空中的手僵住了,他低着头默不作声。
“怎么了?你在犹豫什么?你应该已经受够苦难了吧?受够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了吧?”
“......”
“那就舍弃掉吧,将他们都舍弃掉,为何要强加在自己身上呢?忘了一切,在这里生活吧。”
祈福者突然推开了人影,他缓缓抬起了头,脸上的泪痕已经干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你的目的是什么?”
人影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如果说一定要舍弃我所珍视的一切才能得到解脱,如果说一定要忘记那些照顾我,关心我,爱着我的人们,我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祈福者的身上散发出淡蓝的光芒,他的身后隐约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骨炮。
“那我宁愿继续痛苦下去,这份虚假的幸福,我绝对不会认同,这个虚伪的结局,我也绝对不会承认。”
“是吗,这就是你的选择啊。”人影突然消失,周围的白色被一股突如其来的黑暗吞噬。
“那么,就看看你的选择到底怎么样吧。”
寒意从背脊爬了上来,身后隐约浮现模糊的影子,熟悉的白色铠甲与厨师帽,耳边不断涌过两个怪物的低语。
“放心,我会守护你的。”
“下一次,我会做得更好的。”
祈福者的脑中闪过了无数关于面前两个怪物的记忆,唯独面部被模糊了。
“安黛因......?帕派瑞斯......?”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那幻象,但下一刻,面前欢声笑语的两个怪物突然被血液染红,一双巨大的手笼罩在他们上方,那不是来自任何人的手,而是被称为『宿命』的休止符。
“等——”
祈福者迫切地想要上前阻止,但双手毫不留情地碾碎了眼前的两位他所珍视的怪物,血浆迸发,骨渣与内脏从那双手的缝隙中涌出,只留下祈福者惊恐的面孔。
“面对你的罪孽吧。”
那个声音如此说道。
画面再次变化,芙蕾斯克坐在王座之下的台阶上,怀中抱着查拉,看到熟悉的面孔,他的脸色才有所好转,连忙走上前去问道:“芙蕾斯克!查拉!你们都没事吧,太好了......”
“亏你还能说得出这番话。”
芙蕾斯克的眼神冰冷,她突然恶狠狠地瞪着祈福者。
“都是因为你的疏忽,如果你当时阻止了查拉,她就不会死了。”
“你在,说什么啊?”祈福者愣住了,周围的空间突然扭曲,他看着芙蕾斯克怀中的查拉,胸口被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洞,血液染红了芙蕾斯克的身体。
“......!”祈福者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对,不对,不该是这样的!”
“有什么不对!亏我们那么信任你!你这个不称职的混账!”芙蕾斯克怒吼着。
“我并没有......期望这种事情发生啊......”祈福者抓着脑袋,冷汗不断从额头流下,一呼一吸间,他的双腿发软地后撤了两步。
“没有期望?你在说什么鬼话?”芙蕾斯克指着祈福者,“明明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她啊!”
“什......么......?”祈福者低头看去,自己的身上也布满了鲜血,手中拿着的白色手枪冒着烟,因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的双手一软,手枪掉在了地上,接触到血液的手枪瞬间变成了黑色。
“不对,我不会做出这种事情,这只是幻象,这只是——”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蠢货。”
血液倒映出自己的面孔,那是一张绝望而恐惧的脸,他跪在地上不断否认着眼前的一切,面前的自己突然变成了黑色。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一直以来只不过是装成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罢了。”
“不是的,我是真心......”
恶种的身影从他背后出现,邪淫而沙哑的声音在他的颅骨便呢喃:
“你和我本质上是一样的,『伪善者』。”
无数只红色触手从地面涌出,将他的四肢捆了起来,呈“大”字形固定在半空,周围的空间再次扭曲,这一次,只有一个背着吉他的男孩站在远处。
“你是?!”祈福者的表情中带着惊恐。
“我一直,没有和你道别呢。”男孩微笑着,一把巨大的斩骨刀出现在他的头顶。
“住手......”祈福者似乎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奋力想要挣脱触手,但不知为何身体总是下意识脱力。
“其实啊,能和您一起旅行,哪怕只有那么一小段时间,我也很高兴。”
男孩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角流下。
“不过啊......果然,我还是不想死啊。”
“住手啊啊啊啊!!”祈福者歇斯底里地嘶吼着,因为无法改变面前这即将发生的一切,对自己的无能感到绝望的他只能仍由泪水从眼眶涌出。
男孩就这么在他面前被斩骨刀逐渐肢解,最后变成了一团肉糜,身着手术服的高大男子从黑暗中走出,从地上抓了一团肉,走到祈福者面前。
“你要做什么?!”祈福者看不清面前男子的面孔,但他身上的服饰他无比清楚,“你们这群畜生,还要残害多少生命!还要做尽多少恶事!”
男子抓住了他的脸,将他的嘴巴强硬地打开,将那团肉送到了他的面前。
“把他拿开!你这混账!不要,再,靠近我......”
他的咒骂没有任何作用,似乎是已经身心俱疲,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上心头,他的表情不再凶狠,而是变成了一副祈求的样子。
“不要,唯独这个,求你了,把他拿开......”
男子没有理会,硬生生地将肉塞进了他的口中,强烈的反胃感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在嘴中散开,祈福者用尽力气想要把嘴中的东西吐出去,但男子在把这些肉塞进去的同时就捂住了他的嘴,停留在口中的罪恶感和虚脱般的饥饿感迫使着他吞了下去,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从腹中传来,但与身体不同,他眼神无光地看着黑暗的天空。
触手松开了他,男子也随着又一次空间扭曲消失,无数只『白』从四面八方走来,嘴中不断地重复着那些话语:
“废物,烂泥扶不上墙。”
“你根本不配在这生活。”
“没有人在乎你。”
“跳梁小丑罢了。”
祈福者蜷缩在地上颤抖着,周围的『白』涌了上来,嘴中将他彻底淹没。
在他的意识彻底沦陷之前,一道金光从脑中闪过,周围的一切都如玻璃破碎般消失了。
“......咳。”祈福者猛地睁开眼睛,胸口的伤口仍然还在,血液已经染红了地面,他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对他而言,这种伤不会致死,但如果再不处理伤口很快就会活活失血而死。
“这里是......?”他颤抖地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回忆之路』......吗?”他很清楚回忆之路不会对自己这个老朋友做出如此过分的事,刚刚的幻象很可能是先前被称为加斯特·乔尔诺亚的存在造成的,或是受到了他的影响。
“......”他蜷缩在一棵树下,周围刮起了阴风,刚刚恐惧是那么切实,以至于连现在嘴中都有一股胃酸的味道,强烈的恐惧驱使着他漫无目的地前进着,在他的身后,闪过了一丝黑色的影子。
花镇的某间别墅内
“......”飘零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被绷带五花大绑的自己,两只腿都悬在空中,双手也没办法幸免,全身上下都被白色的绷带死死捆着,上面还有已经干透的血迹,床边的椅子上睡着一名医护人员。
“居然没死啊......那一击完全可以杀了我,他为什么没有直接......”
“飘零先生醒了!医生!”一个声音从门边传来,一名女护士兴奋的叫着,原本在椅子上睡得正香的医生猛地跳了起来。
“吓我一跳啊你!”他指着护士抱怨着,转眼看向了睁着眼睛的飘零,离开兴奋地叫着:“他醒了?!”
“我刚刚就这么说啊!”护士气愤地跺了跺脚。
“谁能和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飘零问道。
医生开始指手画脚地描述当时的场景,在前天晚上,飘零突然从天而降,在贯穿了好几栋房子后面前停了下来,好在都是无人屋,并没有造成伤亡,但作为本人的他却已经重伤昏迷。
“被送到的时候,你已经命悬一线了,全身上下有八十多处骨折,有些地方甚至严重到了粉碎性,不过似乎是你的下意识行为,你在飞过来的时候就用魔法保护住了自己,才没有让关键的器官和部位受伤。”医生松了口气,“你已经昏迷一整天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
飘零坐了起来,将双手和双脚的绷带拆掉,虽然还是会有些许刺痛感,但总体来说还是能够行动。
“等一下!您还不能下床呢。”护士急忙走到飘零身边扶住了他,在看到绷带拆开后几乎痊愈的飘零她忍不住发出惊叹:“才一天就好了?!”
“没关系,没有大碍,可能是我体内的某个东西在作用吧,比起这个,先让我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飘零走到了病房角落的衣架边,在里面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衣服。
“嗯?”飘零眉头一皱,自己的衣服如果真的受到那种程度的冲击不可能还如此完整,虽然能从上面看出缝补的痕迹,但他还是发问了:“有人帮我把衣服修了吗?”
“哦~?居然看得出来吗?”从门外走进了的是一名浑身发紫的少女,华丽的连衣裙让她第一眼看上去像是人类,但是从背后延伸出的又一双手,加上脸上的五只乌黑的大眼睛,让飘零大概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我的手艺应该还不错吧?”少女发出尖锐的笑声。
“玛菲特......吗?”飘零试探性地问道。
“是玛芙特哦,旅行者先生。”玛芙特微笑着回答。
“......这样啊,谢了。”飘零微微向着对方鞠躬后转身看向了医生,“那么,就让我听听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小时后,坐在病房内的三位终于交换完了情报。
“天灾?”飘零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说因为生命树的消失,部分地区出现天灾了吗?”
医生点了点头,“王室那边应该派出了大量士兵坚守居民区,天灾不仅仅指的是单纯的龙卷风和地震,那些从森林里消失的『白』因为这些天灾开始出现在我们能直接观测到的地方了,绝对不能让它们进入居民区,现在外面大量卫兵在警戒着。”
“情报被放出来了?国王不是说要保密......”飘零小声嘀咕着。
“并不是被放出来了,而是瞒不下去了,这么多异常的事件同时发生,有一部分居民在镇里开始骚乱,最后实在没办法,安黛因只能将生命树的消失告诉众人了,在她宣布完这些后,就离开花镇前往禁林寻找拯救世界的方法了。”
“那么,你们世界有我刚刚描述的存在吗?”飘零在刚刚把加斯特·乔尔诺亚的样子说给了医生和玛芙特听,但得到的回应只是摇头。
“卡特娜也不见了......实数与祈福者也生死不明,更重要的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察觉重复去哪里了,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还在喝酒吧......”飘零捂着脸对这严峻的局势感到了头皮发麻,在一番沉默后,他站了起来。
“嗯?你打算做什么?”玛芙特疑惑地问道。
“总而言之先去逛逛居民区,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来到大街上的飘零站在了道路中间,空旷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影,落叶与沙土被残风卷起,大量店铺关门,与重复刚来时那繁华的样子已经截然不同,哪怕是开着的店铺也门可罗雀,偶尔能够从破碎的窗口看到一些垂头丧气的人们,他们在看到飘零后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呆呆地盯着远方。
“放开我!反正世界都要毁灭了!”一名妇人带着自己的那五六岁的儿子尝试突破卫兵的包围圈,她的那张憔悴的脸上尽是绝望,“我努力了大半辈子,终于有了一个美满的家庭,丈夫在几个月前因为心脏病猝死了,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结果还没有一年世界就要毁灭了!?凭什么啊!最起码我要带着我的孩子出去再看一眼这个世界!他连这个镇子外面是什么样都还不知道啊!”
“......”卫兵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拦着面前的妇人,见对方不为所动,妇人泣不成声地跪了下来。
“我明明答应了他......总有一天会带他看遍世界的......”
飘零站在远处默不作声,这份绝望,他体会过,他能理解现在大部分居民的想法,有人无所作为,有人死命挣扎,有人无欲无求,有人则选择疯魔,生命在即将结束的前一刻总会暴露出自己最深处的本质,这样的场景,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
“......但是。”他突然握紧了拳头,“放任这种事情发生,才不是我的作风,不是吗。”飘零的脑中闪过了那消逝少女的笑颜,他再次将兜帽戴了起来,双手插袋转身向着马车场走去。
“老板,马借一匹可以吗?”飘零来到了坐在椅子上发呆的老者面前。
“干什么用。”
“去王城,我要找——”
“拿去吧,不收费用了。”老板没有听他说完,而是随意挥了挥手打发了一下对方。
“感谢。”
简单的对话后,飘零坐上了马背,赶向了王城。
另一边,禁林内。
“哈......真是的,都说了几次我已经没事了,能不能别再给我送这难喝的要死的药了。”
实数坐在医用军帐的病床上,不断用指尖拨弄着白碗边的勺子,碗里是慢慢的黑色液体,散发出浓烈的中药味和淡淡的魔法气息。他比飘零要早半天醒来,被发现时情况也不容乐观,整个腹部被贯穿,但奇怪的是贯穿的似乎只有下半肋骨,内脏居然几乎没有太大的事,很明显,他清楚如果那一击切切实实地打在自己身上必死无疑,唯一的解释就是加斯特·乔尔诺亚放水了,不知为何留了他一命。
还没有猜偷加斯特意图的实数正想着怎么从这里逃出去,救了他的是刚好在附近巡逻的两位人类守护者——艾因和艾利克,两兄弟在将实数安顿在远离禁林中心的外环区域后,被前来支援的安黛因一行接手,现在来看,他被安黛因软禁在了这里,直到伤势完全康复之前不允许离开。
“听好了!接下来的调查先交给我,你就先好好休息着,一直让你们这群外人来帮我们做事我也过意不去。”
安黛因那张气呼呼的面孔在实数的面前闪过,无奈的他躺在床上思考着对策。
“突如其来的新对手,昨天开始的天灾,仅剩下六天的倒计时,还没找到的公主,生死不明的同伴,可以说是遭到极点了,只能乐观地希望大伙都还活着了......不对,这种情况下应该按照最差的情况行动才对,强行突破卫兵的监视?隐身?”
“逃脱的方法很多......问题是。”实数看向了帐篷的小窗外,安黛因正与其他卫兵们交谈着这些天其他地区的风吹草动,似乎是察觉到了视线,她猛地看了过来,实数急忙缩了回去。
“安黛因那家伙的洞察力太强了,要做到从她眼皮子底下跑走还真是有够困难的。”
“那么这里就交给你们了,实数也拜托你们看住了。”安黛因在交代完这句话后瞟了一眼帐篷,转身骑上了马车离开了这里。
“嗯?她走了?”实数疑惑地把头探出窗外,旁边的士兵回答道:“好像是说要去一趟回忆之路,唯独那边还没有看过了。”
“这样啊。”实数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身形一闪,就这么当着卫兵的面消失了。
“等?!实数先生?!”等卫兵反应过来,实数已经走得老远了。
“以那家伙的直觉,肯定知道我会跑吧?”实数以魔法辅助自身,以不输给马匹的速度前进着,虽然他的体力没有马匹好,但撑到附近的车站或马场足够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禁林深处
恶种坐在树梢上半眯着眼睛小憩,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突然唤醒了他,仿佛全身被蚂蚁撕咬一般,像是突然被冷水浇醒后又被热水泼了一脸,这股令他感到无比想要逃离的气息在一瞬间覆盖了他所在的整个地区,这片地区里的『白』也僵在了原地,直到那气息的主人缓缓从黑暗中现身。
“......你是,什么东西。”恶种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兴奋之色,面前的存在是压倒性的恐怖,他只能从那气息之中感受到天差地别的境界,连他的行动能力都夺取了,冷汗在瞬间浸湿了全身,那气息的主人显出了真身。
纯白的衬衫下是一条黑色的方格短裙,纤细而又白皙的大腿仿佛在黑暗中也能微微发光,黑色的外套上别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可爱的猫咪挂饰,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少女那精致的面孔上一双如精心雕琢的宝石般的眼瞳盯着恶种,长长的金发从肩膀落下,看似人畜无害的外表却散发着能让恶种求生警报大响的恐怖魔力,周围的一切都像是静止了一般,少女缓缓走向了恶种所在的那棵树。
“真是吵闹啊,你不觉得吗?先生。”少女的声音似乎带着一股令人难以拒绝的魔力,那并非是什么魔法,而是她那压倒性的强大之下,令弱者想要祈求的慈悲,她用指尖轻抚树干,看着树根旁的几朵白色花朵。
“我还在期待事情会有什么反转,但突如其来的某个家伙打乱了这场好戏呢,真是遗憾,如果我早点做出行动或许能改变什么吧,不过无所谓了,唯一的遗憾只是吃不到鲜花饼了吧。”
“你在,说什么?”恶种努力地挤出了几个字,但全身还是僵硬得不像话。
“没什么,只是在亡羊补牢而已,我实在懒得干涉这些事,但如果这个故事就这么划上句号我也很困扰。”少女微笑着,“我叫黎雾哦,不论你能不能记住这个名字都无所谓,这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你想,做,什么?”恶种极力想要移动身体,黎雾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无比渗人。
“现在,和我说说你把我们可爱的查拉藏到哪里去了?”
飘零那边,即将赶到王城的他在半路突然看到了另一辆马车,本想无视它继续前进的他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
“飘零先生?!”
飘零向后看去,芙蕾斯克从车内探出头急忙挥着手。
“你为什么会?诶算了,正好。”飘零没有想太多,转头与芙蕾斯克汇合。
“虚数链接的入口?”在上了芙蕾斯克的车后的飘零疑惑地问道:“你要去找那种东西吗?”
芙蕾斯克点了点头,“其实,实数先生已经成功与佳斯特博士汇合了,实数先生简单解释了一下情况后就派遣一批队伍去禁林寻找入口了,我只是想要跟上一起找而已。”
“那个家伙还活着吗?太好了。”飘零松了口气躺在了椅子上,“既然如此,我也跟你一起吧,人多力量大,本来我是想要找你一起想办法确认其他人的状态的,这样一来也正好。”
“嗯。”芙蕾斯克点了点头,看向了远方被乌云覆盖的地区,“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王城的魔法研究所内,因为实数距离王城的位置比飘零更近,他比飘零先一步来到了这里汇报了自己的情况,也向国王揭示了加斯特·乔尔诺亚的存在,此刻的他正与佳斯特并肩站在试验台与大型计算机前,桌上摆着的是各类精密仪器和大量的纸质资料与数据。
“如果我的想法没错,虚数魔法是有破解方式的。”气喘吁吁的他在赶来的几个小时内就没有停下过,手中的笔不断在纸上写着大量的魔法公式,连一旁的佳斯特都不忍发出赞叹声,面前的这个骷髅绝对有着与自己匹敌的魔法知识,他在如此确信之后加入了实数的研究。
“实数与虚数只是代称,本质上虚数魔法是一种类似反物质的存在,能量性质根本就是逆流,而正常的魔法则是顺流,如果要抵消虚数魔法,就要先解决它的渗透性与负面能量流动,其次才是抵消。”
“原来如此,虽然是另一个世界的魔法,不过我大概也能理解。”佳斯特给了他一个眼神,将手中的笔扔给了对方,实数接过新的笔后才发现自己手中的笔正好写完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佳斯特一眼。
“抱歉了,之前是我的疏忽。”
“不,那不是你的原因,那个与我名字相近的存在恐怕连安黛因都没能察觉吧。”佳斯特回答完这个问题后打开的计算机,“既然如此,我们就只需要比他更快一步算出拯救世界的式子就好了。”
两位魔法学家兼科学家站在实验室内,称为了全场最瞩目的存在,所以科研人员的眼中都萌发出了希望:面前的两位绝对能够逆转现在的局势。他们如此确信着。
几个小时后,禁林深处
恶种惊恐地从先前的那片区域逃了出来,身后的黎雾戏谑地舔着嘴角,两颗獠牙发着寒光。
“别那么着急嘛,都说了不会杀了你的。”她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在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接下来......”
“哈......哈......”一路狂奔的恶种在感觉身后的威胁远去之后才逐渐减缓了速度,他靠着树望向乌黑的天空,一股莫名的恼火涌上心头。
“去你的!混账吸血鬼!有机会我绝对要把她的内脏挖出来再让她吞下去!”恶种咒骂着,一道银色的传送门突然出现在身后。
“这次又是什么?”他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狰狞地瞪了过去。
“或许我能够帮助你,先生。”
加斯特·乔尔诺亚——再次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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